「平安寺」所在地,大家慣稱為「老仲巴」,曾是仲巴縣的縣城,其實這個為風沙所苦的小小鎮,叫做「札東」,所以也有人叫平安寺為「札東寺」。
我們在老仲巴「札東」吃午餐,並沒有感受到很強烈的沙塵風暴,以致於不是很能直接體會到,是怎樣的風沙,會逼得一座好好的縣城要遷城呢?雖然老仲巴與喜馬拉雅山脈之間的湖盆濕地,有明顯的水位退縮痕跡,但風沙並沒有吹得讓人非戴口罩不可;也沒有碰到我曾在新疆遇見的,衣服口袋、帽子瞬間被風沙灌入,強迫中獎。
(£老仲巴的湖盆地,很清楚地看到原來的沼澤濕地,水快被乾掉了)
問了老闆娘她們為什麼沒搬到新縣城去呢?她們說以前沒有控制好牲畜放牧和草場的供應問題,草被牛羊吃光,沒有草可固沙土,沙土被風吹起,土地就惡化,套句大陸當地術語「沙退人進」。最嚴重的情形是,風沙無孔不入,不但衣服、飯菜、物品和房子裏都有沙,水源和飲水也都有沙子,是很苦很苦的一段日子呀!
現在他們一些人還留在「札東」,因為老仲巴人口已少,牲畜當然也減少,附近草場負擔變小;加上西藏政府有在注意及改善土地沙化的問題,只有牧業放牧的方式改變,讓天然草場能輪流休養生息,甚至「退牧還草」,大地才有機會恢復原有生機。因為土質沙化的問題不是只有仲巴縣有,我們經過的阿里地區,有好幾處地方都有這種問題;沙塵暴不是蒙古才有,不只北京才需要擔心,連世界最高的青藏高原也有呀!
(£離開老仲巴後,看到路邊這座紅色加油站,表示新仲巴到了)
(£紅色加油站住在丁字路口,叉路底有很多房子,那就是仲巴縣城)
(£快到紅色加油站的路,都還是搓衣板路哩!風沙大呀!)
離開老仲巴,沿途沒房子、沒人煙,只有搓衣板路揚起的沙塵,一片灰黃的色調。這樣的車窗景緻會讓用中餐不久後的我們,開始想睡覺。不過約二十分鐘後,竟在完全沒有村莊的路旁,又沒有人群活動的地方,看到一座紅紅的加油站。
的確,雙眼望盡的四週,顏色單一,只有這座小小的紅色的加油站,果然火紅又吸睛,小陳停車讓大家尿尿,讓吉普車加加油。加油站位在一個丁字路口,小陳說往我們右手邊的叉路,遠遠的地方有很多房子,那就是仲巴縣新縣城「拉讓」。也因為這裏算是縣城所在地,這個丁字路口的路面有舖著水泥,可是剛剛在快到加油站的路面,都還是搓衣板路呢!不管在哪裏,縣城門面還是很重要的。
仲巴縣城曾仿效孟母三遷,搬家搬了三次,原本縣政府所在地是「崗久」,但駐札才二年,就因為風沙和水源的問題,被迫遷城。第二次搬到老仲巴「札東」,這回待了二十幾年,也是因為風沙和水源的因素,才在1986年遷到新仲巴「拉讓」。
望著遠處的縣城,誠心地希望仲巴這片土地,風沙不再狂肆,民眾的家永遠安定,不必再被迫舉家搬遷,「拉讓」不會再變成〝新的老仲巴〞。這樣的祈願在內心訴說著,雖然沒有瑪尼堆,沒有風馬旗,沒有轉經筒,希望這裏的風會將這祈願吹向神佛。
(¤£又遇馬泉河.枯水期的河床露出沙石,會被風沙捲起,竟然會形成沙漠)
(£這張是行車中拍的,看到路邊有新月型的沙丘,草地沙化真是嚴重呀!)
離開新仲巴縣城的路口,不久後又見到馬泉河。平均高度在海拔5200米以上的馬泉河,河水滋潤了這片高原湖盆的土地,會讓人和這片土地燃起生氣,我們也很開心地停下車來。馬泉河是雅魯藏布江的上游,源頭在仲巴縣的「杰瑪央宗冰川」,雖然我們的路線不會經過源頭冰川,但有緣與雅魯藏布江源頭第一大湖「馬泉湖」見上一面喲!
當車隊離開新仲巴縣城十幾公里後,路邊開始大量出現一座座沙丘,草原沙化的嚴重性讓人瞻寒而心驚。起初是單一的一座小丘出現,接著沙丘長大變成新月型的沙丘,過不久突然由單木成林,一整片沙漠像神鬼傳奇的風嘯奏起。
(£仲巴縣的五彩沙漠.那一排的雪山,就是世界屋脊:喜馬拉雅山脈)
(¤£仲巴縣的五彩沙漠.雪山/湖泊/沙漠 共存的奇幻景象)
(£雪山/馬泉湖/沙漠,竟在同一個畫面.這裏的海拔至少4500公尺)
就在新藏公路G219的路旁,不可思議的沙漠區出現,出現在這海拔4500以上的高原;不可思議的廣大沙漠,竟然緊依著雅魯藏布江上游的「馬泉湖」生長壯大;更不可思議的是,再將視線延伸,一整排的「喜馬拉雅山脈」雪山群,也佇立在馬泉湖的另一端。
〝雪山、高山湖泊、沙漠〞組成的一幅天然景色,十分衝擊旅人的眼膜焦點。因為你壓根也不會想到,這麼高的地方竟〝長〞出這麼大一片的沙漠;你壓根也不會想到,沙漠和湖泊可以肩併肩當鄰居;更壓根不會想到,雪山和沙漠會出現在同一畫面。
(£我們的吉普車隊停在新藏公路,路旁就可以看到沙漠.)
(£只有幾個人走進沙漠裏,包括熟女小梅子啦!)
吉普車隊不經招呼,全隊停了下來,小陳說有體力、不怕高山反應的人,可以試著走到沙漠裏。小梅和6、7幾位團友陸續往沙漠中走去,超過一半的團友選擇停留在車隊,就地拍拍照即可,是擔心爬沙丘太費體力,加重身體需氧量,恐引起高山反應的劇烈。
勇敢向前衝的幾個人,為了取到好景,大概在沙漠走了約半公里,讓車隊小得像芝麻一樣才止步。在沙丘上的〝健行〞,的確特別累人,一步一腳印,腳印還很深哩!
靜,靜到不話,連風都沒有想像中的狂野。幾位遊子在一個個沙丘上上下下,為的是找到一個最好的點,將〝雪山、高山湖泊、沙漠〞這麼特殊的景,留下最深刻的印記。
(£有些沙丘還著草,這裏比較屬於沙漠邊緣地帶,若任其演化,沙漠會擴大)
(¤£仲巴縣的五彩沙漠.)
大陸的攝影發燒友暱稱馬泉湖的這片沙漠為「五彩沙漠」。五彩的顏料來自於周圍山岩的緒紅;來自於高海拔地區日夜溫度的極度差異。
仲巴縣全年無霜的日期僅僅15天,也就是一年有350天的夜晚都會結霜,「五彩沙漠」的沙丘經過長夜的低溫,表面會結霜甚至結冰。當早晨陽光升起,沙丘表面凝結的水氣會因氣溫升高而漸漸消融。冷和暖的衝擊,讓沙漠的色彩變得非常飽和,再加上陽光斜射形成的沙紋陰影,使得早晨的沙漠,色調變得立體又飽滿;而夕陽時分的沙漠,也因為光影斜射,造成陰暗對比強烈的效果,也是拍照的好時機。
如果想拍攝傳聞中的「五彩沙漠」,一定得做特別的安排,讓行程剛好在夕陽西下或清晨日昇之際,造訪這片奇幻之地,因為這裏可是前不著村、後不著地,住宿的問題要先安排好才行。我們約莫是下午3 點抵達沙漠區,其實真正的時間是1點多,正是日正當中,因此沒有拍到光影絕佳的五彩沙漠。
再加上小梅子今天犯了一個想撞牆的大錯誤,導致拍到一批曝光過度又模糊的照片,讓我想捶死自己。熟女昨天晚上無聊玩相機,將ISO值調到最高,卻忘記復原,使得今天一整天的照片都失敗,還是小齊子幫我拍照片時,發現怎麼照片白成一片,才救了我後面的照片,否則以我這個相機笨蛋,可能回到家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哩!雖然拍到一批太亮太白的照片,還是請大家勉強欣賞一下〝雪山、高山湖泊、沙漠〞的絕景。
我對於「五彩沙漠」稱號的原因很能瞭解,但我特別好奇想弄清楚的是,為何這裏會出現這樣大一片的沙漠呢?小梅子的推理、歸納如下:這裏的沙丘多屬新月型,表示這裏沙丘形成的最大條件是風。仲巴在崗底斯山脈以南的地區,全年度吹8级以上的大風將近三分之一的天數,尤其是冬天的季風。
有了風,那沙子哪兒來呢?哈!剛剛吃完中餐離開老仲巴,不是看到馬泉河嗎?十月時的馬泉河已是枯水期,河床露出的沙子沒了水,就被風給五鬼搬運。加上傳統畜牧業過度開發,造成天然草場草兒的生長趕不及牲畜的啃食;而我們在草地和河岸看到一個個高原鼠的洞,牠們也特喜歡啃草根,所以那些鼠類也是草原沙漠化禍根之一。沒了草,草原的沙兒、土兒就離家,都給搬到這片沙漠啦!
至於這片「五彩沙漠」有多大呢?我算不出來,只希望它不要再繼續長大,因為形成沙漠後,要〝退沙還草〞是相當困難的。離開我們停車的地方,又開了超過10分鐘的車程,沙漠還在我們眼前,你說這片〝半人為、半天然〞造成的沙漠,到底有多大呢?
(¤£五彩沙漠的沙紋特寫.)
(¤£五彩沙漠的沙紋特寫.)
(£熟女在沙漠也能搞自拍.)
(¤£熟女在沙漠,不改頑皮又悶騷的本性.)
(£開了十分鐘的車,沙漠還在眼前.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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