離開「托据拉」滿山頭的瑪尼堆,經過一片凍漲草丘的草場,約半小時後抵達今天午餐的地點「老仲巴」。
沒有人會相信眼前這個只有一條街,大概三十幾棟房子的村莊,會是一座縣城。小陳說,十幾年前這裏的確是西藏仲巴縣的縣城,但是因為附近沙漠化嚴重,加上此地漸漸成成了一個風口,所以十幾年前搬到三十公里外的地方,建了新縣城,而原來的縣城就稱為「老仲巴」。
沙漠化的嚴重,由今早沿路已看到幾處小沙丘,可以見出端倪;但眼前這個「老仲巴」的房舍附近,可是有一片濕地,並未如原來所想像――在西部牛仔電影裏,漠漠風沙中出現騎著馬兒的荒野大飇客,旁人只能瞇著眼、張大嘴,看著他們愈來愈近。
這裏倒像武俠小說,在中國漠北的綠洲中,一間〝悅來客棧〞擠滿了四方好漢,喧囂聲和飲酒聲中,隱藏著防衛與算計――越不起眼的地方,越不起眼的人,越是臥虎藏龍。
(£老仲巴的悅來客棧:一間四川小飯館.我們才停好車,藏族小朋友就出現了)
我們在「老仲巴」沒見著〝悅來客棧〞,倒是挑了一間小小的〝重慶飯館〞。人家說大陸以溫州人最會做生意,但四川人生意網撒得最透澈,不管多小的小鄉鎮,不管多偏遠的地方,都有四川人開的小館,我老早就在質疑,他們絕對是武林中最大的門派。
很不起眼的小小的〝重慶飯館〞,只有三、四張桌子,但廚房裏果然臥虎藏龍,老闆娘絕對有辦法煮出二十八個人的午餐。只不過,在西藏阿里地區,再怎麼樣厲害的廚師高手,還是得面對海拔4000多公尺的高原氣壓,因為沸點變低,這裏煮東西真的很慢很慢。青藏高原煮東西若沒有用壓力鍋,真的煮東西很慢很慢,慢到我們要想辦法消磨飯館煮菜的等待時間。
(£飯館老闆娘一下子要煮28人份中餐,絕對是武林高手)
(£在西藏阿里地區,要吃一頓飯,有得等哩!)
武林高手到任何一個地方,要求自保,要求知己知彼,非得對所處地形之狀態和優劣處,做出徹底瞭解。我們當然也是,尤其是我們被檢查站弄得整個警覺心都提高了,人家甚至還懷疑過我們是來搞分裂的,說不一定這快被沙塵暴淹沒的「老仲巴」,四處角落老早藏匿著其他武林派別的人,在監看著我們。
不,一定要小心,別忘了我們剛剛吉普車才在〝重慶飯館〞停好車,就跑來了好幾位藏族小朋友――越不起眼的地方,越不起眼的人,越是臥虎藏龍。包括正在煮飯的〝重慶飯館〞老闆娘,都不可輕忽。所以,各位團友,呈解散隊形散開,各自以最自然、輕鬆又不令人起疑的方式,將這「老仲巴」的地形、動物、人、房子,任何的可能訊息都蒐集好,用我們的密語傳回總部。
(以下均以其他派別無法破解的〝手勢、肢體動作、眼神、學動物叫聲〞進行傳遞,由熟女翻譯)
鐵雄回報――〝重慶飯館〞大門西南方,距離為二頭成年犛牛的身高,一隻眼神無辜的土黃色大狗正在曬太陽,牠趴著的地方有明顯的挖掘痕跡,強烈懷疑埋有機關。速通知本派這些女人,千萬不要被那無辜的狗狗眼神蒙騙,千萬別逗狗,否則……。
(¤£發現9箱犛牛大便在曬太陽,便便裏面真的有未消化完全的青稞梗)
大明回報――〝重慶飯館〞左牆,距離為緊貼著牆壁,堆疊著9箱犛牛大便,也正在曬太陽。強烈懷疑大便裏混合著火藥,速通知本派的男人,千萬不要沒事去撥開大便,想研究看看犛牛大便裏有沒有殘留青稞梗,千萬別碰那些大便,否則……。
(£發現娃娃鞋在曬太陽,舊鞋丟在山頂上,可以執筊保平安吔!)
珍珍回報――〝重慶飯館〞正西側,約有30個公犛牛頭上兩隻角的距離,有一雙娃娃鞋剛好也正在曬太陽。強烈懷疑可愛的娃娃鞋可能抹上巨毒,速通知本派的清純女團員,千萬不要沒事去把玩娃娃鞋,一群女人在那裏討論是幾歲小孩穿的鞋;或者是模仿昨天在措拉山看到的,用娃娃鞋〝執筊保平安〞,千萬別挪動那雙可愛小鞋,否則……。(請另參閱西藏阿里遊記41:大人鞋、娃娃鞋,執筊保平安)
阿丁回報――〝重慶飯館〞正東南東,距離為喝一口酥油茶的步行時間,有一鍋已炒過的紅辣椒,怎麼那麼剛好也正在曬太陽,連鍋剷都在。強烈懷疑紅辣椒是經過七七四十九天,加上各式西藏中藥材提煉,就是傳說中的超級麻辣朝天椒,速阻檔飯館老闆娘偷用這紅辣椒做菜給我們吃,千萬不能它們出現在飯桌,千萬要保護好,否則……。
(茅坑的洞洞)
(¤£發現五星級廁所,在這裏上廁所,順便曬太陽.視野超好,可以看到喜馬拉雅山就在前方)
熟女回報――〝重慶飯館〞正北北西,距離為看到一頭藏獒,保持免於被攻擊的安全距離的二分之一,有一座用泥土砌成的廁所,還體貼地開了2個門,真是男女有別。由每個沒有門的門進去,都有一個坑,經過熟女的親身試用,使用時坑底的便便不會反彈,也沒有噗通一聲,非常適合我們這種個性單純、害羞內向的女子使用。尤其是土牆一面未砌,保留完全採光、通風、透氣功能,讓我們在如廁時,能就地遠眺正前方的喜馬拉雅山脈,和水面如鏡的小小湖泊,真是非常適合渡假旅遊之用。
但是,強烈懷疑,是故意利用我們如廁時會不自覺看風景,恐怕是趁我們還〝衣衫未整〞時,會有暗器襲來。千萬別被美景迷感,否則…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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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了啦!小梅子,妳大便好了沒?妳在發什麼呆呀!妳是兩條腿蹲得發麻了嗎?小陳要我們上車了,因為師傅要趁飯館老闆娘還在煮飯時,要帶我們到山上的「平安寺」去。
大家等我呀!這五星級的廁所實在太棒了,可以看到喜馬拉雅山吔!可以看到美麗的湖面倒映藍天白雲,可以蹲著發呆胡思亂想吔!真是太棒了!大家等我一下呀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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